贪才好色

《花烛夜》

《花烛夜》

 

CP : 边兴|边大世子X张小公子

 
 

(背景架空 拒绝深究)

 
 

   “张艺兴!你给我站住!”

 
 

  张艺兴跑的快,被这一吼,倒是真的慢了下来,步子停下来,卷带着飞雪,落的领口都是。

 
 

   那人不及他跑的快,见张艺兴不跑了,才堪堪停下来喘息,又不敢耽搁,匆匆走上前去,手刚搭在他肩上,就被张艺兴躲开了,那人瞬间转过身来低下头行礼,负着气便生分又恭敬的说:

    “臣张艺兴见过边世子。”

 
 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这天冷冻得,还是张艺兴气的,边伯贤的脸红的很,伸手去扶人,那人跟他较上了劲,偏不动弹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存心闹我是不是!”

    张艺兴心里动容一下,身子压的的更低,“艺兴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敢?!”

    边伯贤边说边将自己身上披的毛裘解下来继而披在了张艺兴身上。

    “世子不可!”

    “披着!”边伯贤瞪着眼,张艺兴是真的怕了,这会子是真的怂了,老老实实的搂紧自己,他都被冻透了。

    说是纯心的也未尝不可,他就是想让边伯贤心疼他,让边伯贤知道,自己若是没了他,不行。

    边伯贤牵过那人的手,“素来不喜吃苦食,若是病了,又要我亲自喂你不成。”

    这会子小卓子赶着马车匆匆赶了过来,先是把手里的毛裘给边伯贤披上,随后便是请罪,边伯贤没有在乎那些,挥手作罢。

    “世子,上车吧,车里暖和,您和三公子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啊!”

    边伯贤觉得也是,便转身先行上了车。

    “这…?”小卓子犯了难,张小公子这也不走也不动,小卓子只好向前一步,“小公子,您就别跟世子置气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张艺兴不说话,站在雪地里搂紧身上的毛裘,睫毛上都落了雪,直勾勾的看着马车轮子。

    车里的边伯贤见张艺兴迟迟不动气的都快冒烟了,“你还要我抱你上来不成!”

    张艺兴听了这话,心尖儿一颤,却还是乖巧道: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不上来!”

 
 

    总算是上了马车,车上的暖炉烧的正旺,边伯贤是世子,他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的亲姐姐敬和长公主,出生王府,从小就学的皇家那套规矩,世子的架子,只有在张艺兴面前才散落的不成型。

    张艺兴看着眼前这人,边世子怕冷的很,却又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坐在暖炉前闭目养神,张艺兴不喜欢他这个样子,便将手伸出来,手一点一点的靠近暖炉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嘶!”

    边伯贤睁开眼,看着他委屈的含着手指,“怎么了!给我看看!”

    把那人手抓过来,一看,手指烫的通红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,烤火都不会?!”

    张艺兴抿了抿嘴,“那世子撑着我的手,我支不起来,累。”

    边伯贤不语,牵着他的手凑近暖炉。

    张艺兴能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冰凉的很,只是心疼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是当朝宰相的小儿子,同张家大公子为大夫人所生,自小就跟着皇子世子们在宫里读书,也就因此认识了边伯贤。

   

    那是初冬,张艺兴记得,小世子被飞扬跋扈的六皇子推入了御花园的鲤鱼池,冰还未冻的结实,整个人堕入了冰冷的池水中,正赶上张艺兴替二皇子跑腿来取落在太傅那里的上等狼毫,见六皇子慌慌张张的跑远了,张艺兴想也没想,噗通就跳入了池水中。

    张艺兴寻到了边伯贤,那人在水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,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,张艺兴力气小拽不动他,学的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个树,爬个墙倒没有问题,此时要拉一个与他相差无几的活人,不免有些吃力。

    他死死的抓着边伯贤探出水面大声的呼救,路过的太监看见了,才把他二人拉了上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不喜欢苦味,倒不是怕苦,就是不爱吃,这方入了水,就要天天喝着苦汤药,每次他都吩咐人放在那,他过一会就喝,见婢女退下,他转身就将药全倒了,于是就有了卧床三天,一病不起。

    以至于边伯贤来道谢的时候,他整个人烧的迷迷瞪瞪,浑身无力,话也说不明白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这是犬子应当做的事,世子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边伯贤年纪虽小,礼数方方面面却周到的很,派人准备了厚礼赠与宰相府,又亲自登门拜谢,叫人一个毛病也挑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左相客气了,听说小公子已卧床多日,本王特意带了太医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臣在此先替犬儿谢过世子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太医诊过脉后,重新开了药房,便跟边伯贤告了退,房间里,此时此刻,安安静静的,边伯贤坐在床头看着烧的不省人事的张艺兴。

    

    汤药端上来,张艺兴依旧未醒,他端了汤药,将人扶起来,依在自己的臂弯里,舀出的药水都泛着苦气,张艺兴闻着就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边伯贤轻轻吹了吹,便抵进张艺兴的唇间,这方叫把人苦精神了,一下子吐了出来,边伯贤忙拍着背,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,一边顺着干呕的张艺兴的背,另一只手将药碗放下,从锦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张艺兴的嘴里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桂花的香甜让张艺兴一下子老实了起来,渐渐坐起来,腮帮子鼓着,“见过世子。”

    说罢还抿了抿唇。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倒笑了,站起身来,“把药喝了,这袋子糖都给你。”

    张艺兴微微撇过头,堂堂张府小公子,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怎么会因为一袋子桂花糖就轻易折服!

    “臣还要…三盒枣蓉丸子…”

    边伯贤将锦袋交到他手里,端起药碗,轻轻道: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…

    自从那天起,边伯贤一连几天去了宰相府,每日带着几样不同的甜品,直至张艺兴的病好了起来。

    张艺兴是大病了几天,后来就跟没事人一样,反观边伯贤虽然当时并无大事,可这么多年,愈发惧寒。

    

    想着想着,张艺兴竟红了眼睛,不知是因为这天冷还是哭了,偷偷吸了吸鼻子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可是冷了。”

    边伯贤摸了摸他的眼眶。

    张艺兴扭过头去,背对着他,那只手手还舍不得放开,没拉回去,仍被边伯贤牵着,张艺兴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,心情更加糟了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那是为何?”边伯贤故意逗弄他,“若不是我与李侍郎千金的婚约,叫你为难?”

    “……李千金,沉鱼落雁闭月羞花,配极了世子,艺兴…不敢妄言。”

    边伯贤看着他的背影,轻轻笑出来,“那依你的意思,你是同意的?”

    张艺兴心里发堵,边伯贤明摆着是故意的,将手的甩开了,收回手,“同意如何,不同意又如何,艺兴同意与否又有何用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见人这幅别别扭扭的样子,笑意更深了,牵他的袖子扯了扯,“你不说,又怎知无用?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……”张艺兴一脸诧异的回过头,见的那人挑着眉坏笑的模样,实在好看,一时软了心思,支支吾吾道:“可是,你又如何说动长公主…”

    “皇上正是在为太子铺路之时,我与五皇子交好,而五皇子又是二皇子的人,最近已经折了许多人在里面,满朝文武人人自危,母亲担心皇上会对我不利,是想赶紧让我成婚领个名号去封地,既然一定要成婚,那为何,我不能挑个自己喜欢的人?”

    张艺兴的眼皮慢慢耷下去,“那世子喜欢的人…是什么样子的?”

    边伯贤弓下身,去看张艺兴的脸,张艺兴看了眼边伯贤又躲开了,边伯贤笑了笑,去捉张艺兴的手,轻轻掐着,深情款款,

    “不得似尔多一分,也不可类你少一味,多不得少不得的,唯你一个,便觉足矣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心意早就不语自通,一层窗户纸如今被捅破,张艺兴倒没有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好意思起来,反倒是笑的肩膀抖动,吓得边伯贤以为他哭了,将人转过来,那人竟借势前倾着身子,快速亲了下他的嘴角,边伯贤被他弄得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他出生王府,从小学的全是规矩礼仪,而张艺兴不一样,他是宰相最小的儿子,又是嫡出,只需全家宠着就好,上有两个哥哥在朝廷同左相奔走忙碌就够了,张艺兴只管当好他的“纨绔子弟”。

    说是“纨绔”,并不“纨绔”,张艺兴从小学东西就极快,就连太子太傅都对他赞赏有加,他不过是被张府保护的好罢了,懂人情世故,又不喜勾心斗角。天资聪颖,玉树临风,却又胸无大志,只想着游嬉人间,这样的人,多招人儿欢喜。

    刚刚还傻乐了半天,张艺兴又突然沮丧起来,自言自语道:“就算…就算长公主同意你娶他人,那世子妃若是个男子……”长公主必定不会同意的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看着他,还没等他说出话来,边伯贤双眼充满了坚定:

 
 

    “愿君同赴与,洞房花烛时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说,花烛夜,他要和张艺兴,一起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突然想吃桂花糖,仿佛还在舌尖上缺了什么,他一下子扑上去,脸埋在边伯贤腰上蹭了蹭,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的桂花香,像是身处桂花林间,像是梦呓般,又似多重要的誓言虔诚的说道:

    “云晕月且醉,绝不负情深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半月后,张艺兴本想去公主府找边伯贤,管家说这会儿子不在府内,张艺兴道了谢,想起边伯贤昨日与他说长公主已同意了,想来,定是去宫里求皇上赐婚罢。

    他心底高兴的开出朵花来,一想到以后的日子,不管多苦,心里都是甜滋滋的。

    刚一进家门,就见着主院的奴才丫鬟们站的整整齐齐,见得他了,便全都跪下来,齐声道:

    “给三公子道喜。”

    张艺兴不知他们在干什么,挥挥手叫他们全都站了起来,进了大堂,只见左相一脸严肃,大夫人哭哭啼啼的,二夫人偷偷的打量着张大,又骂了句张二这个不争气的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这是?”

    见得摆着一堆红布挂着的东西,张艺兴想不知道也难,是聘礼。

    张艺兴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这么快…”

    张大见他好像在意料之中,便问他,“艺兴,你…知道?”

    张艺兴点点头,笑的阳光明媚,“自然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忙向大夫人的方向走去,“娘哭什么,艺兴是愿意的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一脸伤心,摸了摸张艺兴的额头,“娘的傻小子,你可知伴君如伴虎,自古男妃哪有好下场,他日太子若是继了位…你,唉!”

    张艺兴一下子听蒙了,尴尬的笑了笑,“什么太子!娘,这不是边世子送过来的?”

    张二走上前解释道,“三弟,是…太子府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!”张艺兴一听愣住了,“太子…”

    张艺兴一甩袖子背过身去,“太子爱纳谁纳谁去!反正我张艺兴不肯!”

    “混账!你给我站住!”

    见张艺兴要跑,左相发了怒。

    张艺兴躲不开拦住的家丁,气冲冲的大喊道,“滚开!”

    “放肆!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!”

    张大见左相要上前打张艺兴,忙拦在前面,“爹,艺兴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!”又忙回过头对张艺兴使眼色。

    然而张艺兴并不接受他大哥的好意,他知道,若其中没有他的好大哥的推波助澜,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砸到他头上,他到底还是沦为张家献给权位的一张投名状。

    “呵,大哥若是想明白了,那就大哥进太子府好了!”

    “三弟!大哥他是好意,你怎么能不分是非呢!”

    张艺兴看见张二笑的更难看了,“嫉妒吗?看见我能嫁进太子府要气死了吧,要不把这个好事给二哥你?哦,对了,太子看不上二哥这样的出身。”

    “张艺兴!你放肆!”

    见张艺兴口无遮拦向二夫人一方发难,左相彻底气红了眼,“啪——”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,张艺兴冷冷的看着这群人拦着左相,而大夫人只会哭哭啼啼,并不能说什么。

    张大扶着左相坐到椅子上来,给老爷子顺着气,“艺兴,圣旨已下,你若不嫁,便是抗旨不尊,难不成,你要为了一己私欲让皇上抄我张家满门!”

    “兴儿啊!”大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瞅着张艺兴跺起脚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他有一瞬间,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眼前的一切似乎皆与张艺兴无关,他眨了眨眼,他甚至没良心的没有想到疼他的爹娘生死如何,他就只想到了边伯贤,他在想:那世子…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

    没了世子的他,张艺兴…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…

    

    今天,又下了大雪。

    边伯贤站雪地里,他从太子府出来,小卓子就迎了上去,边伯贤差点站不住,小卓子用力搀着边伯贤,才将人扶稳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还是晚了,太子已经先一步向皇上讨了张艺兴。

    匆匆赶去太子府,太子正坐在书岸前,桌子上摆着几本卷宗,他衣衫不整,身边缠着几个侍妾,见边伯贤来了,他挥挥手,将人都赶走了。

    “不知世子表兄,到本宫的太子府有何贵干啊?”他深情慵懒,反观边伯贤一脸严肃,显得他多不正经起来。

    “来向太子殿下…讨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…”太子大笑起来,大方的说,“表兄过于生分了,本宫府上的人,你若瞧上哪个顺眼的,尽管拿去就是!”

    紧接着话风一转,像是毒蛇吐信子般阴冷,“除了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张艺兴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心里咯噔一下,他却仍不死心,声音颤抖,“不知伯贤何处惹怒了太子殿下,还请太子放过艺兴!”

 
 

    “惹怒…”

    他神情乖戾,“若非说何处惹了本宫…就怪他对你笑的极其好看吧,那般真心实意…可真是叫人羡慕啊。”

    太子冷哼一声,“凭什么本宫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呢?”

    “本宫是太子,将来更是这世间的天子,而你呢?你又算个什么东西!那样好的物什,凭什么本宫没有呢?”

    

    太子似乎是想起了他曾见过那人的笑,一次,两次…他渐渐嫉妒起来,他身边的一个一个,从未有一个人那般对他是真心的好,对他笑的那么纯粹,那么干净,从不沾染半分权谋心计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…

    

    车轮转动,在雪上压出一道辙痕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世子,我们到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没听见,他似乎还身处太子府,太子在得意的炫耀:

 
 

    “听闻表兄与侍郎千金的婚事在下月初七,那么本宫与表哥撞个喜,下月初七,本宫便迎他入府,可好啊…”

 
 

    ……

 
 

    “世子世子!不好了!”

    小卓子怒斥了句大喊大叫的奴才,那人忙说,“左相府传来消息,张小公子他!他!”

    边伯贤仿佛一下子醒了过来,抓着奴才的衣襟,失态的喊道:“艺兴怎么了!他怎么了!!”

    “张小公子他撞柱自尽了!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……”张艺兴!

   从嗓眼涌上一抹腥甜,鲜血喷落在雪地上,白雪洇成血色,愈来愈深,他昏过去之前,便是这个颜色,合上眼,也是这个颜色,他想,这颜色,定如他的喜服般,明媚艳丽。

 
 

    张艺兴寻死并未如愿,此事惊动了太子府,太子亲自带了太医来,下了死令,若是张艺兴活不成,他们就都跟着张艺兴的尸体一同抬进太子府与他陪葬。

    

    说来也巧,边伯贤昏了三天三夜,张艺兴亦是,边伯贤醒来时是小卓子跪在床边哭哭啼啼,说着张小公子已经无恙,边伯贤这也才睁开了眼。

 
 

    边伯贤摸了摸身上的红绸缠的花,嘴里念叨着什么,小卓子这方来推他来,“世子莫要耽搁了,长公主那边叫咱们赶紧走呢!”

    边伯贤面无表情,其实也不能这样说,没了那人在身旁,边伯贤大多都是这样的,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,只是病恹恹的,不似活人般灵气。

    

    与太子撞婚期,边伯贤只能从侧道接亲,同世子不同,太子纳的不是太子妃,也不是太子什么重要的人,他只需在太子府舒舒服服的侯着,等人送进太子府就好。

    

    在后来的日子里的,太子经常后悔此时没有亲自来接人,甚至还荒唐的将人休了以后以新的身份风风光光的重新接入了府门,他有太多太多的后悔了,却直至死的那一刻,也从未后悔以这种手段得到张艺兴。

    当然,那就是后话了。

 
 

    

    饶是两街相隔,身边虽已是锣鼓喧天,张艺兴却也听到了隔街的声乐,张艺兴的眸子抬了抬,似乎不是声乐的关系,是桂花气,是边伯贤身上独有的桂花气。

 
 

    “愿君同赴与,洞房花烛时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,张艺兴一下子又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多可笑啊,边伯贤的迎亲队伍不是来迎他,他入的亦不是边伯贤的门,可他二人,的的确确是今夜同时、共赴、花烛夜。

 
 

    张艺兴大病初愈,身子娇贵的很,他若是出了事,同行的人几乎都得给他陪葬,于是张艺兴以自身性命闹着要停轿时,一时间,都没了主意。

    随行的大公公见过世面,挥挥手,便让轿子停下了,见的张艺兴掀开门帘走了出来,大公公赔笑道:“小公子,若是误了时辰,太子殿下怪罪下来,奴才们没法交差啊!”

    张艺兴本就没想逃,他没死成,身上就担着张府上上下下的性命。

    “今日是边世子大婚之日,我曾与世子交好,想去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贺一贺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大公公为了难,尖细的嗓音一抽,怕是十分不愿。

    “公公若是不与这个方便,艺兴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,也断不肯再前行一步。”张艺兴语气淡淡的,没什么情绪,却叫听的人寒毛都竖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呦呦,小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,要是叫人听见了说成闲话,传进殿下耳朵里去,还让太子误会了奴才难为了小公子不是。”

    他又笑着跟人挥了挥手,“来人呐,备马!再派几个人跟着伺候着,给咱家听好了!若是是张小公子掉了根儿头发丝,你们几个也活不成了!都听见没有!”

    张艺兴并没有管大公公都说了什么,抬腿上马,就奔着隔街追去。

    大公公吓了一跳,嗷的一声喊了出来,“追!快追!人要是跑了!谁的脑袋也保不住!!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.

    

    追上边伯贤的队伍并没有费了多少时间,张艺兴穿着喜服下了马。

    边伯贤见到张艺兴,见他这般模样,心口阵阵绞痛,让边伯贤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这会儿一张艺兴倒是出息了,隐了红透的眼眶,整个队伍都停下来,似乎都在等着张艺兴的动作。

    他笑的好看极了,似是一抹边伯贤不小心弄丢的光芒:

    “臣张艺兴,愿世子与世子妃,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跪了下来,指尖叠起垫在额头上,三叩大礼。

    

    最后一拜,张艺兴便再也没有起身,边伯贤直勾勾的看着他,张了张嘴,除了倒吸了一口寒气,什么也没说出来,他动了动腿,想下马去,就被小卓子拦住了,小卓子看见张艺兴后,眼睛通红,却深知无论如何不能让边伯贤下马,到了如今这地步,他们二人谁都没有后悔的余地了。

    “世子,天冷,小公子病刚好,受不住的,咱们若是再不走,小公子的膝盖怕是会冻坏的…”

    边伯贤又何尝不知道,他狠心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,目视前方,寒风吹的他脸颊上泪痕生疼。轻轻吐出一个字,“走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锣鼓声又起,迎亲的车马继续前行,张艺兴跪在大路中央,却无人赶他,队伍的人绕过他也就继续走了,待人群散尽,张艺兴无力的被侍从拉起,送回了主街的喜轿上。

 
 

   夜里寒风呼啸,门被打开进了风,烛火摇动了下。

 
 

   张艺兴心里抖了一下,听没了声响,便刚刚安稳下来,忽然就被人擒着双臂一下子压在了床上,盖头掉下去,露出张艺兴的眼,太子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。

 
 

    “……见过…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似乎很喜欢张艺兴说话,眼神里带着股让张艺兴恶心的意味不明。

    太子没说多余的话,一点一点去解他的衣裳,他像是喝醉了酒,令张艺兴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

    衣袍被一点一点褪去,张艺兴那张脸没有什么表情,直到他的手不知不觉的伸到了枕头底下,那把匕首,是他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的。

    太子似乎并无察觉,埋在他颈窝里,让张艺兴恶心极了,他高高的举起手臂刀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,在太子自己房里死去的人,就跟张家没关系了,他笑了笑,为自己的解脱了而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想死?”

    太子语气懒懒的,好像在问他是否渴了饿了困了般一样,刀尖可以从他血肉中穿透自己的心脏,就再差那么一点点,张艺兴就成功了…手腕被狠狠的掐住,明明语气那么无害,表情却吓人到极致。

    手腕失了力气,匕首不受控制的掉下去,将张艺兴一下子摔到床尾,太子裸着上身邪笑着倚在床上,“还是…想杀我?”

    张艺兴哼的一声笑了,“艺兴不敢…”

    “哦?我偏不信。定是左相勾结了乱臣贼子,想要你杀了我,便可另立傀儡皇子为太子…啧,张家真是好大的野心啊…”

    “不!”张艺兴痛的咳了两声,太子微微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“不是!”张艺兴想在这里死就是怕了牵连张家,若是太子认准了张艺兴是想杀他……

    “那就是…世子表兄?”太子明明是和善的笑着,张艺兴却被他吓的浑身一抖…

    “怪不得…你二人今天是光明正大的结党营私,想要篡位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,跟世子无关!”

    太子的脸上终于变成了阴霾,“怎么刚才我提及张家,你都不如这般激动!!”

    他力气极大,抓着张艺兴的头就将人磕在墙上,来回几下,见了血,他才罢手,又心疼似的哄着他,“叫我相信边伯贤也不难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笑一笑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像极了毒蛇,张艺兴觉得他掐着自己的手都是冰凉的,许是那人身上就流着毒蛇的血。

    张艺兴想笑,却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,裂开的嘴,让太子直接将人扇了个趔趄,倒在床上,太子起身上去,薅着他散落的墨发,眼神冷漠,“笑的真难看…求饶会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求太子…嘶…放过世子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他的话似乎让太子不太满意,太子看着他良久,终于又露出一丝笑意,他勾着嘴角,想起了什么,问他:“求的不好…你会叫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什么…”张艺兴没听懂。

    只见太子说了句,“来人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来人一直低着头,只是手里的托盘上有个小瓶子。

    张艺兴虽不知为何物,却也暗暗觉得不妙,他下意识的一缩,让太子心情大好,抓着他的下巴令张艺兴动弹不得,只能干张着嘴,怨恨的看着太子。

    太子倒被他的眼神取悦到了,温柔的说:“没关系,本宫教你。”

    说罢,便将瓶子里的药丸全都倒进了张艺兴嘴里。

    

    即便是从未接触过这东西,张艺兴被烧的神智不轻时,也知道了这东西便是合欢散,第一次,又被活生生喂了一整瓶,张艺兴烧的都快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而太子见他尚有半分意识尚存,按着他的乱扭的腰,轻轻的说:“若不是长公主,有意提醒张大,本宫早就心悦与你,怕是今夜你就要与他人缠绵了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仅一句话,将他残存的几分意识彻底击垮,原来,大哥不仅是推波助澜,还是将他亲手奉上,而长公主更是当着边伯贤的面,说同意他们的婚事,背地里却恨不得太子早讨了他去。

    

    想通了这些费了他些许精神,他也想不起来任何事了,只是太子殿下费劲心力教他一整晚如何叫,如何求饶,都是白费,他记不得了,除了第二天醒来张艺兴看着自己满身的淤青,和疼痛不堪的身子,才反应过来,昨日并非黄粱一梦。

    

    太子不见了踪影,张艺兴披着衣服,从床上爬起来,就听见外面的吵闹,自己原本是不想理会,却隐隐听到了小卓子的哭喊声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快步走了出去,只见小卓子被人又拦又打的却说什么都要喊着张艺兴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放手!”

    见是张艺兴,奴才们放了手,看张艺兴要带人走,又拦住了。

    “是我张家派的人,来与我传几句体己话,怎么,还听不得?”

    奴才们咽了咽口水,这人若是伤了分毫便要人陪葬的事可都听说过,自不敢拦,便退下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带着小卓子进了院子又进了屋,房门关上,小卓子便再也支撑不住,摔在张艺兴脚边。

    

    见他不说话,只是哭,张艺兴心里咯噔一下。

    他还是不敢问出口…

    “公子…公子…世子他…世子他…”

    张艺兴盯着他,“世子他怎么了?”

    小卓子咽下一口气去,瞅着张艺兴眼泪止不住的往出流,“世子他…走了!”

    张艺兴突然有些站不住脚,扶着床沿,“去…去哪了?”他声音颤抖,掺杂着一些侥幸。

    “没了!走了!世子他死了啊!!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张艺兴喊了一声,他摇摇头,满脸的不可置信,却也忍不住眼中流出泪水,他笑道,“不可能!不可能!!”

    

    小卓子哭着说:“昨日太子府派人送贺礼,又偷偷从后门送进一份比贺礼还重的礼,被世子不小心碰见,才知道这礼是单独送给长公主的。世子知道了,便派人去查,探子回来后,世子就与长公主大吵了一通,许是心情不好,就喝了许多酒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边伯贤喝的醉醺醺的,下午的时候与母亲闹了一通,这功夫没人来催他回洞房,或许也没人能找得到他,他从来都没这么醉过,或者说他从来都没这么清醒过,寒风呼啸,他坐在池子边,突然从水里冒出个人来,喜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,不开心的望着边伯贤,边伯贤笑了笑,你看,这人,没他就不行。

 
 

       “云晕月且醉,绝不负情深…”

 
 

    他也下了池子,一步一步向着张艺兴走去,张艺兴贪玩的很,见人来了,便向更远处走去,边伯贤冷的很,却依旧去追他,张艺兴跑的越来越快,边伯贤渐渐的…追不动了,他向着张艺兴的方向伸着手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艺兴…我冷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艺兴…你抱抱我…我冷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艺兴…我好冷啊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艺兴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张艺兴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小卓子擦了擦眼泪,“哪知世子喝醉了酒,失足叠下三生潭里,三生潭上早就结了冰,世子在那上昏了一夜,今早…今早就…”

    张艺兴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知觉,只是眼眶里还不断的流着泪水,他轻轻的问,“你说是太子府的人来送的礼?”

    小卓子点点头,“就是!我在一旁亲耳听到的!”

 
 

    太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,何苦在昨日搞那么大的阵仗,长公主明明是卖他个人情不说,何苦非要这样挑拨世子与长公主的关系,与公主府为敌?难不成就是为了满足那变态的乐趣,偏要世子觉得不爽,他才开心?

    不管是什么,总之若不是他送的贺礼,世子就不可能会死。

    

    太子、长公主、张家……

    

    张艺兴冷笑一声,抓起那把不知为何放在床头的匕首,狠狠插在木桌里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吴世勋…”他咬牙切齿,一字一顿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我要让你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们…”

    

    他轻轻闭上眼,“给世子,偿命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完

 
 

——————

 
 

因为应该不会有复仇的后续了,出于对我勋的偏心,帮我勋扒个锅,后院那份不是他送的🤔

 
 

我还想写边兴…emm…想写个合集《论边兴的第N种虐法》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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贪才好色

勋兴 灿白💕.
偏爱沙雕、狗血
只是又忙又懒 没弃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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